难题二 乘客是否愿意为更优质的服务买单? 深圳地铁:曾设想走个性化服务路线;公众:地铁要搞三六九等?! 同样是为乘客提供公共交通服务,不同地区、不同国家间水平到底有何差异? 交通运输部科学研究院、城市交通研究中心副总工钟朝晖用一个细节来说明新加坡公共交通服务水平之高。据其介绍,新加坡政府把遮阳棚、遮雨棚从政府的主楼、城市居民楼,一直修到了公共交通站点上,让人民群众能够不晒太阳、不淋雨去乘坐公共交通,但即使是这样的服务质量,新加坡的人民还是有意见,还是觉得公共交通服务的水平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消费者对服务的追求和要求是无上限的。”钟朝晖说。 深圳市轨道交通建设指挥部副总指挥赵鹏林表示,新加坡政府做了许多企业该做的事情,新加坡单一个交通局的公务员就有五六千人,深圳整个城市搞轨道交通的有编制的公务员也只有20人左右,真是没办法做到事无巨细地详尽。 港铁公司中国业务首席执行官易珉强调,细节对于提升服务的重要性。作为一名老北京,易珉坦言,有的时候站在出站口,自己也搞不清楚“东南、东北、西北口”到底出来是什么地方。相比之下,香港地铁则雇用了一对夫妻,多年来他们的任务就是从乘客的角度看各出站口是否有添加哪些建筑物的需要。 香港地铁长期维持99.9%的高准点率,但即便如此,市民还是会对其小概率的晚点表示不满。自2013年港铁公司修订票价调整机制,新增了事故延误服务罚款制度后,公司拨出2750万港元实施(发生事故延误)即日第二程9折优惠活动。 港铁公司的管理者这样描述其与香港市民的关系:正是因为有了香港市民们的“苛刻要求”,香港地铁保持了99.9%以上的准时率和优质服务。 当然,除了政府可以提供给乘客的便利以外,乘客是否愿意为更好的服务付费也是一个难题。 2012年,深圳就曾经想过对地铁服务走个性化路线,“分等级”,满足不同层次人的需求,提供不同层次的有针对性的服务。比如尝试提供有座位的地铁票服务、设立可以放大件行李的车厢等。但是构想一经曝光就遭来群众的强烈质疑。一时间“深圳地铁将设VIP车厢,票价翻倍保证有座”的新闻引起轩然大波。网民质疑这一做法违背了公共交通首先应当确保服务均等化的基本原则。不少人将这一举措形容为“地铁也要搞三六九等”,并予以强烈抨击。 作为当年的设想提出者,赵鹏林告诉《中国经济周刊》,之所以有这样的尝试,是因为政府希望为市民提供一种可以选择的服务,这种构想是基于去机场的线路上,乘客几乎都要带大行李,如果带着大箱子坐地铁没座位,不仅自己不舒服,旁边的乘客也不舒服,尤其是孕妇、小孩挤到一起到时候也不安全,所以当时希望用价格杠杆来调整需求,但是很难得到所有市民的同意。 钟朝晖将此类状况总结为“三难”,即政府难、乘客难、企业难。钟朝晖表示,虽然各有各的难处,但是不管多难,要实现城市可持续发展,首先必须保证城市公共交通的可持续发展,应该按照政府主导,企业公众以社会资本共同参与的原则群策群力共同解决。 难题三 地铁票价怎么定合理? “真正合理的票价应该是可以调整的、可加可减” 合理的地铁票价应该怎么计算?政府、乘客、企业间的平衡如何维持?国际上有无其他经验可以借鉴? 2014年10月,在论证此次北京地铁调价时,北京市发改委委员李素芳曾表示,这次调价从根本上讲,是要运用经济手段发挥价格杠杆作用,增强公共交通的可持续发展能力。最终不论采取哪种方案,都希望把大多数人每个月的通勤成本控制在200元以内。调价后的价格仍然是全国同类城市的最低水平。 易珉表示,单纯只看到涨价是不科学的,真正合理的票价应该是可以调整的、可加可减。 香港当地的地铁票价为3.5港元至31.5港元不等。港铁公司票价及业务策划高级经理何文雄表示,香港地铁的票价调整机制从2007年开始实施,港铁公司每年6月份实行票价调整,是一个透明的、“可加可减”的机制。 据何文雄介绍,香港地铁票价每年的调整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每年综合消费物价指数(CPI)的变动;二是运输业名义工资指数变动。这两个数据来源于社会公认采用的数据。此外,还会考虑生产力因素,即港铁公司的总体运营表现。票价调整机制平衡了公众利益和上市公司的商业利益,数据公开透明,不需要社会讨论和听证。 另外,港铁公司还有一个票价检讨机制,每5年进行一次票价检讨,最近的一次在2013年。据了解,当时民众主要关注三点:一是票价有没有考虑到公司的盈利水平,二是民众可负担的能力能否反映出来,三是公司的服务表现。 经与政府商讨,港铁公司决定对利润和服务进一步承诺,即当利润达到某个数据后,由港铁公司拨款对票价进行优惠,港铁公司赚钱越多,回馈给民众的金额越多,这个方案从2013年开始实行。 值得注意的是,新加坡政府在提供高质量服务的同时,也不得不面对地铁公司长期亏损需要补贴的现状。从某种意义上说,新加坡地铁公司是靠着政府的不断“输血”得以维持。 在2007年至2014年的8年中,新加坡政府对于地铁逐年投入的设备更新及追加投资数额庞大,共计19亿新加坡元(约合人民币87亿元),平均每票补贴0.48新加坡元。 2014年7月,新加坡地铁公司总裁在股东大会上直言:“我们的运营商情况是越来越不可持续了,这必须改变。” 港铁深圳项目总经理阮颂藩告诉《中国经济周刊》,由于新加坡地铁的实际票价长期低于根据调价机制计算的调整票价,具体来说在2001年—2014年间累计理论票价调整幅度应为33%,但实际调整额度仅为6%,车费损失约13亿新加坡元(约合人民币60亿元)。阮颂藩表示,从2008年开始新加坡已经进入结构性入不敷出的情况。 “可以说,轨道交通的可持续发展其实就是轨道交通企业本身的可持续发展,换言之,即企业需要连绵不断、健康运营的现金流。根据国际经验,该现金流大部分由日常车费收入组成。”阮颂藩表示。 国家发改委综合运输研究所副所长汪鸣表示,引入轨道交通的票价调节机制,不是单纯就公共服务论公共服务,就价格机制论价格机制,而是构建一个包括政府规划、投融资建设、运营、政府政策监管“四位一体”完整的轨道交通管理体系。▲ (原标题:地铁运营费最高达建设费6倍 北京深圳都很难扛住) 责任编辑:宝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