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报网北京8月25日电(南方日报报道) 正是非法传销这种“人传人、人骗人”的畸形生态链条,使许多传销人员干起绑架、敲诈、甚至杀人等严重刑事犯罪的违法行为。“现在的非法传销已经发展成为赤裸裸的团伙犯罪。”梅州市梅江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何永东说。 警方表示,互联网传销日益增多也是较为突出的特点。网络传销目前都打着电子商务的名义,利用虚拟店铺或产品,发展下线、缴纳会费。传销犯罪主体由“定向”的拉人头向“不定向”的网络拉人头转变。 去年广东共捣毁传销窝点1222个,清理遣散传销人员10766人次,解救受骗群众444人,对383人采取了强制措施,依法判刑253人。不难看出,这几年广东打击传销工作重点已由过去的清查驱赶为主,向刑事打击为主转变。 南方日报记者 洪奕宜 年近50的老刘怎么也想不到,一份工作竟然会要了他的命!他从韶关来到梅州,听信朋友的话,奔着月薪5000元的“车间主任”一职而来,原以为打开了一扇发财致富的门,没想到,却陷入了一间没有逃生之门的“黑屋子”。他想反抗,可是,一阵疾风骤雨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老刘死了,死得不明不白;他最后的栖身之地,竟然是被传销人员撇在了垃圾站旁…… 大学生网上找工被骗传销 老刘是听信了朋友“高薪工作”的介绍,才被骗入传销窝点。这是相当一部分传销受害者被骗的诱饵。就在几天前,武汉某大学大三学生小周刚刚幸运地上演了一出“虎口脱险”。说起过去的经历,小伙子显得很淡定,尽管如此,依然能从他若无其事的叙述中读出暗含其中的惊险。 小周原本打算趁着暑假找工。他在一些招聘网站上发布了自己的简历,包括姓名、相片、联系电话等个人信息。在互联网时代,网上招工找工已成为普遍现象。 几天后,小周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一家知名电子公司的分公司,地址在韶关,看过小周的资料,觉得比较符合条件。 经过电话面试,两天之后,该公司打电话给小周,说他被录取了,但要到韶关培训几天再回深圳开始正式的工作。小周在网上一查,这家电子公司实力还不差,能被录取,也是个机会。于是,他就坐上了前往韶关的火车。 到了韶关火车站,“公司”派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来接他。两人打的到了一个地方。“我第一次来韶关,人生地不熟,我大致观察了一下,位置不是很偏僻,是一套民用住宅。”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除了“公司管理人员”,还有9名跟小周年龄相仿的人。进房后,小周的手机就被没收了,还被限制人身自由。小周这才明白,自己被骗入传销组织。 “管理人员”告诉小周,他的工作就是卖手表,但自始至终,小周压根就没见过手表,“每天就是和其他人住在窗户紧闭的房屋里喊口号。” “后来他们就叫我入伙,而且要交4000多块钱的入伙费。”小周告诉记者,当时他身上只有几百块钱,所以坚决不同意。“他们要给我家里打电话勒索,我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后来就被几个人打了一顿。” 小周担心“呆的时间越久,被洗脑的风险越大”,但他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头脑清醒,能早点离开就早点离开。 就这样过了6天,见小周一直十分“顽固”,不愿入会,也担心他大吵大闹泄露传销窝点,“管理人员”最后把他送到车站,撵他走,还警告他“不准报警,不准泄露地点”。 传销变成有组织的抢劫 老刘为什么会惨遭毒手?打死老刘的谭某浪向警方交代,在将老刘骗到梅城后,他和同伙立即将老刘拘禁起来,搜走了老刘身上的手机和财物。他们强迫老刘交“加盟费”,威胁老刘说出身上携带的银行卡密码,怀疑老刘撒谎,就对老刘拳打脚踢,还泼冷水,整整折腾了十几分钟,老刘再也没醒过来。 谈起曾经陷入魔窟的日子,被解救的雷女士声泪俱下。在被禁闭的16天时间里,雷女士拒绝加入该非法传销团伙,却由此招来了轮番殴打,还被抓着头去撞墙。“有时候我痛得昏过去了,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回忆起那番经历,雷女士仍心有余悸,她说,在那段时间里,她几次想自杀,但都不能如愿。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参与打死老刘的谭某浪,其实也是传销的受害者。他告诉民警,最初也是被朋友以做服装生意为名骗过来的,被迫缴纳了“加盟费”。为挽回自己的损失,他不断骗取亲戚朋友的信任,积极发展“下线”。 而正是非法传销的这种“人传人、人骗人”的畸形生态链条,使许多像谭某浪这样的人,干起绑架、敲诈、甚至杀人等严重刑事犯罪的违法行为,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现在的非法传销已经发展成为赤裸裸的团伙犯罪,事主不从,就采取暴力殴打,迫使对方拿出财物,直接变成了有组织的抢劫。”梅州市梅江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何永东告诉记者。 受害人走不出迷雾 打击传销之难,还在于一些受害人深陷其中、执迷不悟。走上歧途,却以为从此找到了“淘金路”。 去年11月24日,16岁的茂名女孩小娟只身到广州打工,到了第六天,小娟的哥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称控制了小娟,要求缴纳80万元赎金,就可以放了她。80万元对经济拮据的小娟家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小娟父母信以为真,一心想着把女儿救出来,经过协商,最后将赎金减为2000元。 哥哥阿强凑齐了2000元寄了出去,但对方并没有放人,仍然无休止地继续勒索。随后,阿强的手机还收到一条彩信,照片上的小娟神情呆滞,赤身裸体,胸前仅抱着一点花色布料遮羞,蜷缩在房间角落里。 忍无可忍之下,阿强最终选择了报警。去年12月11日早晨6时许,办案民警分别在广州白云区京溪和荔湾区芳村的出租屋端掉一个传销团伙,解救出25名被骗人员,其中就包括小娟。 小娟回到茂名老家之后,家人却发现,以前活泼懂事的小娟像变了个人似的,甚至她还怪罪家人“断了财路”。小娟向姐姐抱怨:到了广州后,被网友带到一家“直销参茸的公司”,本来前途很好,可是被“坏了事”。 一直闷闷不乐的阿娟在家里呆了10天后,趁家人不注意,又悄悄地跑掉了,偶尔会打电话给家里,说自己“在广州工作,一切都很好”。但家里人都知道,小娟在撒谎。这个单纯的女孩子,极有可能又自投罗网,陷身传销窝了。小娟至今仍未回到老家茂名。 除了小娟这样涉事未深的少女,也有大学生执迷不悟。22岁的大学生小潘深陷传销组织并被严重“洗脑”,被警方解救出来后,他居然还深信通过传销能够一夜暴富,对民警和家属苦口婆心的规劝不予理睬。民警后来改变了策略,找来了逃出传销窝点的大学生小林给小潘现身说法,两人面对面交谈,小潘最后才算走出了迷雾。 严打风暴席卷全国 据统计,去年广东共捣毁传销窝点1222个,清理遣散传销人员10766人次,解救受骗群众444人,对383人采取了强制措施,依法判刑253人。对比以前的数据不难看出,这几年广东打击传销工作重点已经由过去的清查驱赶为主向刑事打击为主转变。 警方表示,除了传销犯罪手段有渐趋暴力化的趋势外,互联网传销日益增多也是较为突出的特点。南方日报记者调查发现,网络传销目前都打着电子商务的名义,利用虚拟店铺或产品,靠发展下线,交纳会费。传销犯罪主体由“定向”的拉人头向“不定向”的网络拉人头转变。 传统的传销活动以现实社会中的人际关系为平台,而如今,大多可通过QQ、MSN等聊天工具进行沟通联络,部分代理商与会员之间还建立了相对固定的QQ群、GOOGLE群。与此同时,利用网上银行、网上支付等方式实现资金交易自动化。 广东各地公安机关严打传销,比如,深圳市就侦破了深圳市傲鹰互生网络科技有限公司重大传销案件,涉及广东、浙江、北京、重庆、广西等地会员638家,涉案金额高达6318万元。此外,广州、佛山、清远、江门等地还开展创建无传销区(县)、无传销镇(街)工作。 就在本月,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打击非法传销活动的专项行动,各地公安机关将进一步密切与工商等各有关行政主管部门的协作,把“拉人头”式、聚集型的传销活动以及网络传销活动作为重点,掀起一轮严打风暴。▲ |